【何立乙女】罪与罚 下
接上文，三观跟着五官跑的类型，接受不了的别进！为了爽而爽！
如你所说，何立并不是一个彻底的恶人，你救过他两次，只要本分老实，他暂时不会对你动手。
圣上赐的宅子比相府小，也在临安府。
接了旨，何立把你带到他房内：“姑娘于本官有两次救命之恩，本官虽然名声坏了些，也不至于太刻薄，既然你说心悦于本官，日后就做本官的贴身婢女吧。”
你点头应下，这种事情最难办，太聪明不行，太傻也不行。至于心悦之辞嘛，看电影的时候你确实是喜欢何立的色相，半真半假吧！
你知道何立心里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渴望，虽然离开了相府，前路可以说更加渺茫。相府里有武义淳衬托，何立在秦桧那儿还得些信任。
可是如今面对的是圣上，秦桧倒台，他人仇恨或将转移到何立身上，他心狠手辣，但是到底没有为官之道，如何在官场自处都还是问题。
虽然说名声好听是谏官，虽然谏官不会被杀头。不过说的好听罢了。
皇帝要一个人死，并非只能杀头。
这些你能考虑到的，何立会比你更早想到。但是他没有退路。
搬到新府邸之后，何立也得每日上朝了。他的诡刃就摆在家里，只带一把折扇，你掂量过，折扇的份量并不轻，你帮他束发的时候，那个桃木簪子，你也能摸出异常。真是个狐狸。
第一日上朝时他叫你替他更衣。你全程皱着眉，被他拿扇子又敲一下：“本官是去上朝，不是送死。”你硬是强迫自己憋出两滴眼泪，作出小女子的忧心状：“大人如今的处境，与送死何异？”
“如今不比相府，大人还是周全自己为最上。”你替他整理衣襟，他难得的乖巧，没有说什么，点点头就离开了。
你不禁感叹自己好演技。你如今仰仗何立，自然不希望他倒台。
何立在府里就教你读书认字，第一天把你叫去他书房，他才发现你识字，也会写字。四书五经，三传三礼三史你没读过，但是诗词却是背的不少。
你想着此时是宋朝，便不能背些后世的诗歌，只背前几朝的。何立出一句你对一句。
“竹外桃花三两枝？”
“春江水暖鸭先知。”
“人面不知何处去？”
“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
…………
“遥知不是雪？”
“为有暗香来。”
“老夫聊发少年狂？”
“左牵黄，右擎苍。”
连对了几十首你对答如流，何立才逐渐惊讶起来。他知道你聪敏，却不知才学也不差。
你看着他惊讶的眼神，尾巴都快上天了。笑话，你在现代的工作就是一个学文学史的。
“烟笼寒水月笼沙？”他的眼神带上了调笑的意味。你突然想到了死去的瑶琴。
“夜泊秦淮近酒家，商女亦知亡国恨，此恨无关风与月。”你低着头，依旧是不卑不亢，说的话却不输气势。
何立皱了皱眉，还是性子倔了些。
“最后一对，我想想。”他扇子鼓了鼓风，随口阐道：“杨柳青青江水平。”
你一哽，突然答不上来，这首诗是你小学背的，竟不知背到哪里去了。何立像狐狸一般翘起眼尾，起身，扇子轻轻敲在你脑门上：“别自傲，姑娘。”然后负手出去了。
日子没好过几天，朝堂上开始有人联合起来弹劾何立，说他身为谏官，为人奸诈，草菅人命，心思歹毒，城府颇深。
领头那个是秦桧的政敌，他搜罗了不少何立还是总管时的罪状，一条一条罗列给了赵构。
赵构摆了摆手，没有在意，如同那帮大臣所说，何立再如何，只是一届总管出身，刚刚处决了秦桧，应稳定局面，过个几年再寻个由头将他发配了就是。
何立的脾气倒是好了不少，你是这么认为的。有时候下朝回来还会为你买个糖人，糖葫芦，或者其他点心。如同养娃娃一样。
他官做的不错，但是依旧树敌不少。日子安稳也就不管了。府中之事跟你无关，你经常写写诗文，画画小像，最近又学了女红，打算给何立绣个荷包。
何立喜欢一个人，不喜欢旁边随时有人侍候。在他书房有两张桌子，一张他的，一张你的。你平日也就在那儿做你的事。
日日两两相对，互不干扰，偶尔对月饮茶，闲聊人生，共剪烛火，还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。你觉得就这么下去也不错。
练了小半年绣工，你才敢往好料子上戳。荷包绣了一半的某天，府里来了大量的贺礼，你知道，何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，当时问起就胡阐了一日称作生辰，今天就是那一日。
与众不同的是，新宰相莫祺送的贺礼中有两名女子。说是给何立作通房的。你心里有些妒意。这叫什么事儿啊！
何立只是把她们安置在别院，就再也没有理会过。哪知有个不怕死的，半夜爬了何立的床。
你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些的，头日晚上睡得沉，第二天一早就看见那胆大包天的女子被反拷着手，吊在柴房里。
何立带你一道去审她。
那个姑娘却是不肯多言一句。问什么都尖叫着不知道。何立摇着扇子，从腰间摸出那把好久没用过的刀刃。
“不如我给姑娘变个戏法？我的诡刃上有一红一篮两颗玛瑙，刀尖儿锁住便杀人，刀尖儿缩回便无恙，姑娘选一个？”
那一刻，你看到的不是知谏院右正言何立，而是宰相府总管何立。是那个恶极诈极，老谋深算的何总管。
过去两年平稳岁月，像是一个被打破的迷梦。你努力平稳呼吸不让自己显得慌乱。你突然想起两年前何立那一句：
“你可知你心悦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。”
你感到恐惧，如坠冰窖，虽说在宋朝生活两年，你毕竟还是一个现代人，上次这种场面你是受伤的，但是要你看，你还真看不下去。
你看着那把诡刃两颗珠子都被摁住。被吓傻的姑娘语无伦次：“我说我说，宰相大人，是宰相……”
“晚了！”衣袖挥过去，没了生息。
他擦掉手上的血迹，把诡刃收好，走到你身边时恢复了往日的柔和：“没吓着你吧？”
你知道，这层柔和之下，是别的东西。
又过了小半月，荷包绣好了，上面绣了竹子。你还故意绣了两个大写字母：“HL”在荷包上。
心悦何立的人，从始至终都是你，也只是你。
某日下朝，何立突然匆匆忙忙来找你，彼时你正在练字，笔一抖，一朵墨色的花在纸上绽开。
“明日，你陪我出席一场宴席，莫祺的生辰宴，在他府中。”何立没给你商量的余地。“他上次送了我那样一份大礼，我也该还一份。”
“大人不会要将小女送出去吧？”本来是一句调笑。何立罕见地不接话。
你心下一颤。
“你……可愿？”半晌，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。你苦笑一声：“小女不敢，但凭大人吩咐。”
何立没说什么，只是独自走出去。
你望着他的背影，自言自语：“原来我心悦的，不仅仅是你的色相。”你之前一直不承认，但是这一刻心如刀绞，你无法继续欺骗自己。
你爱上了一个十恶不赦，杀人如麻，狡猾奸诈的恶人。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，一座捂不热的冰山。
而你只是他的眼线，随时可以送出去。
傍晚的时候，何立又来了。
他穿了一件青色衣衫。晃着折扇。你心头恍惚，仿若回到两年前。那时他没做官，最爱的就是青色衣衫。后来因为官服是红色，他也不再穿青色。
两年未见过的青衣。
何立像是喝了酒，你问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。但是他依然清明。你知道他不好酒，时时刻刻走在刀尖，他比任何人都谨慎。
他拿下诡刃递给你：“带着我的刀去吧。你知道他怎么用，你也知道他为何如此用。当作是礼吧。”
你听他的弦外之音，心想，以后你就是他的刀。
何立手里还有一把剪刀，他把你拉起来，走到他房间的神龛前。那里有一份合婚庚帖。
“过去就只能为奴做妾了，有些委屈你。我勉为其难先娶你作妻吧。”他说着，把自己的姓名和编的八字填好。你也写上了柳烟，写了现代的八字。
多荒谬啊，你是个青楼女子，他说你委屈；一份合婚庚帖，一人八字是假，一人姓名是假……多荒谬，你爱上了何立。
你们拜了堂，他牵着你的手，剪掉屋里的蜡烛，然后共卧一榻，合衣而眠。
第二天晨起后，就在准备宴席。何立来陪你吃午饭，你已经整理好情绪，笑着朝他附身行了一礼：“大人赠了诡刃，妾身也有赠礼给大人。就在妾身书桌旁的抽屉里，大人明日记得看。”
你的自称变成了妾身。你想，合婚庚帖不过是因为你救过何立两次，他对你的补偿。
你愿意做他的一把利刃，心甘情愿，甘之如饴。
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看，然后就要离开。你强忍着不甘：“大人心里，对妾身，有没有情意？哪怕半分。”
何立不回答，甚至不转身，顿了一下就离开了。果然，你在痴心妄想。
宴席后，何立领着你去见宰相：“莫宰相，这丫头在我府里当差，颇为伶俐，能歌善舞，面容姣好，特意指来伺候宰相。”
莫祺看了看你，笑着点点头：“是个美人儿。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何立抢了你的话：“柳青。杨柳青青江水平的柳青。”你有点疑惑这是哪一出，但是低着头并不说话。
杨柳青青江水平？这句诗你思虑很久也没想起来下句是什么。
莫祺点点头：“杨柳青青江水平，闻郎江上唱歌声。好名字。跟本相走吧。”
你跟着莫祺走了，没有看何立一眼。心里默默接了后两句诗：“东边日出西边雨，道是无晴却有晴。”
“道是无晴却有晴？道是无情却有情……”
你愣住了，道是无情却有情……原来并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。恍惚间，你撞到了人。是莫祺，他转过身，你连忙请罪：“宰相恕罪，奴家……”
莫祺不耐烦的摆摆手，让人把你带去了宰相府下人院做事，得知你会下厨，将你安在厨娘一职。你一愣，这是在防着自己啊。
你留下的是一句现代诗，一个荷包和几张何立的小像。
你来到宰相府半个月后，何立的府上出事。听到这个消息时你正在外出采买。抓着身边的小贩问：“那个谏官？”
小贩也是个爱八卦的：“可不是，听说是被人毒死的。府上的人几乎全死了。说来也怪，那何大人死的时候，有人去趁火打劫，哪知那何大人身上只有一张字条，写着什么什么……什么四月……哦！你是人间四月天！还有一个荷包，里面空空如也。你说这叫不叫玄乎……”
后面的话你没听进去，半月来你没接到何立任何消息和指令，你以为他放弃了你，没想到是用性命作消息。
回到宰相府，你把藏在枕头被褥下面的诡刃提出来，别在腰间。
你知道何立绝对是个坏透了的恶人，你也知道莫祺并不是什么好人。这人不好财也不好权，偏偏好色。为此干了不少勾当。
如何立所说，人再硬也有软处。
他死了，你在莫祺眼里就没有威胁了，因为他并不觉得何立会善待你，更不会想到送你来不是为了监视，而是为了保护你。
真是只狐狸……你之前从未想到这一层，他送你来是料定了只要自己在，莫祺就不会动你。也可以让你免掉跟他一起陨落的命运。
莫祺府中美女如云，自然很快就会忘记你的存在。何立不愿意让你被人糟蹋，你只需要安安稳稳度过平淡的后半生就好。
还当真是“道是无情却有情”啊。一滴滚烫的泪落在诡刃的手柄上。何立一生在算计，死到临头连你也算计。
莫祺忘了你又如何，你不怕他想不起来。你摩挲着手里的诡刃，试图从冰凉的刀柄上找到一丝他曾经的温度。
大人既然把刀给了你，就莫要怪你舍命报仇了。
稍微使了些手段，当天夜里，你就被召去了宰相房里。
你穿了一身青色，故意把肩头的衣裳拉开，秀发青丝散落几缕，腰间别着诡刃。看上去又妩媚又诡秘。
你进去时莫祺已经喝多了，想来是庆祝何立死了，你摇曳生姿的走过去，以防万一又灌了他几大杯，借着劝酒将人推到床上。
拔出腰间的诡刃，你笑的谄媚又虚伪：“大人瞧瞧，这可是奴家家传的宝贝，叫诡刃，还尚未开刃。”
莫祺喝得迷迷糊糊，你拉开他想抢夺的手，强忍着恶心贴在他身上：“相爷，奴家给你变个戏法，这刀有红蓝两颗玛瑙，相爷选一颗。看看刀尖会不会缩回？”
他搂着你的肩：“本相要蓝的！”
你将刀对准自己，摁着蓝色珠子猛的一插，刀缩回去了。把莫祺吓了一跳，也彻底放下了戒心：“小美人儿可别如此糟践自己，相爷我可是要心疼的。”
你顺势靠在他身上，摁住两颗玛瑙，瞅准时机插进他的心脏：“那相爷就……好好心疼吧！”
他连叫喊都没有，就咽气了。
你翻窗离开，因为何立，整个宰相府今天都格外放松。你走了狗洞，往河边走。路途中被一个少年瞧见，他惊叫着：“何大人！何立……闹鬼了！”就跑远了。
你一笑，不怪他认错，一身青衣，红蓝玛瑙，诡刃带血。何立的标配。
你坐在河边，把诡刃上的血清洗干净，不仅回想起穿越的两年里，与何立的点点滴滴。
一开始你为了活命说心悦于他，慢慢地他也信了，你也认真了。相安无事过了两年，他如此聪明，应该早就知道何府必出事，将你借机送了出去。
他和你写合婚庚帖，和你共剪烛火，没有夫妻之实，却已有夫妻之名。
你问他对自己有没有情意，他不说，只是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你改了名字。
杨柳青青江水平，闻郎江上唱歌声。
东边日出西边雨，道是无情却有情。
你对出那句诗的时候，他的眼中就只有你的背影了。柳烟不知道何立对她的情意，可是柳青心里明白。
你留给他的诗句写：你是人间四月天。他一生活在算计与阴影里，却仍然给了你四月春雨和微风，为数不多的温柔。
你给他的荷包上面那两个字母应当难倒了他，何大人一生要强，不知道半月过去，可知道字母的奥义。
你带着现代人的眼光来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，何立的罪无可恕。
如今正好，你的手上也沾了鲜血，你甘愿堕落，你愿意和他共沉沦，愿意一起在地狱承受圣火，哪怕共入阿鼻，烟消云散。
你捏住红蓝两颗珠子，一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。
何立，你别想丢下我。
end
补充亿点细节，你发现了吗？😄
×和何立写合婚庚帖的是柳烟，她还是柳烟的时候不知道何立也喜欢他，以为是为了报恩。当她想起来杨柳青青江水平的后文，也就是新宰相提诗句，带走她的时候，才意识到何立是喜欢她的。
×从何立的视角来看，两年前对诗他就出过杨柳青青江水平，那个时候柳烟没有答上来。所以他认为柳烟不知道这句诗。也就是到死他都认为柳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。
×女主绣字母是因为她是穿越的，她想证明爱何立的不是原来的艺妓柳烟，只是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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